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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6/9 18:3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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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子张

(一)

说郁达夫是杭州人,不如说郁达夫太太王映霞的家族更属于杭州。这是因为王映霞的祖父金家、外祖父王家都算是老杭州,郁达夫的《王二南先生传》写的就是王映霞的外祖父,不过其中“王氏就是这些仅少的土著老百姓中间的一族”这句未必靠谱,照王映霞说法,外祖父王二南的祖籍是安徽,出生在宁波。

郁达夫雕像视觉中国供图

至于说郁达夫是杭州人,则是按现如今杭州市的辖区范围说的。在郁达夫生前身后若干年内,富阳的隶属关系屡有变化,一会儿属临安,一会儿归建德,甚至有时还直属浙江省。但即使行政上属于杭州,富阳人和杭州人心理上也还是各归各,不会混为一谈。当年郁达夫写自传,就是如此表述的:“自富阳到杭州,陆路驿程九十里,水道一百里;三十多年前头,非但汽车路没有,就是钱塘江里的小火轮,也是没有的。那时候到杭州去一趟,乡下人叫做充军,以为杭州是和新疆伊犁一样的远,非犯下流罪,是可以不去的极边。因而到杭州去之先,家里非得供一次祖宗,虔诚祷告一番不可,意思是要祖宗在天之灵,一路上去保护着他们的子孙。而邻里戚串,也总都来送行,吃过夜饭,大家手提着灯笼,排成一字,沿江送到夜航船停泊的埠头,齐叫着‘顺风!顺风!’才各回去。摇夜航船的船夫,也必在开船之先,沿江绝叫一阵,说船要开了,然后再上舵梢去烧一堆纸帛,以敬神明,以赂恶鬼。”

不知现在杭州市富阳区的年轻人看了这段描写会怎么想。

郁达夫第一次“长途跋涉”到杭州,是为了到杭州来考中学,这就有了在杭州府中与海宁来的徐志摩“同学”的一段生活。再后来,则是因为“妻杭人也,雅擅杭音,父祖富春产也,歌哭于斯……”,富春即富阳的古名。郁达夫与王映霞婚后,每来杭,除了住旅馆,也会住在金刚寺巷王家,故而就与映霞的外祖父王老先生谈得来,称老先生为“爹爹”——郁达夫解释说,“爹爹”乃“杭州俗语,即祖父之亲称”。明明是外祖父,何以称“爹爹”呢?原来外祖父的儿子早逝,无后,外祖父即要求将外孙女过继给王家,于是外祖父就变成了祖父。在王老先生殁后,郁达夫则每次回杭州过岳坟灵隐,总要中途弯进饮马桥边的墓门前展拜一回,由此可见郁达夫对这位“杭州人的一位代表的典型”是多么敬重。

一般人总以为杭州大学路上的“风雨茅庐”才是郁达夫在杭州的家,其实那不过是郁达夫和王映霞在杭州最后的房舍,住的时间甚短。一九三三年初来时,“新居在浙江图书馆侧面的一堆土山旁边”,还是租赁的东倒西斜的三间旧屋,一九三五年才在这三间旧屋旁边的空地上买地筑屋,而翌年建成搬入不久,郁达夫即去了福建。再后来抗战爆发、郁王婚变,想不到的大事小事一件接着一件,待到真正的“风雨”来了之后,反而无从躲也无从避了,令人为之一叹。

而郁达夫与杭州的种种关联,却总还是说来话长的。

年4月17日,杭州午山。

(二)

十八年前初来杭州时,我曾到大学路寻访“风雨茅庐”,从浙江图书馆老馆南面的场官弄进去就看到了。不过彼时这里还是一个派出所,跟值班室的人解释了,也就放我进去看了看,事实上却一无可看,院落很挤很窄,都是办公室和出出进进的人。过了几年再去,派出所虽然搬出了,但里面也还是空空如也,我跑到南面小区居民楼上拍照,又看到旧居墙外拆迁后留下的大片空地,不知以后要建什么。一晃多少年过去,前不久再去大学路,没想到疫情原因,还没在节后重新开放。

年9月1日,郁达夫故居“风雨茅庐”开放视觉中国供图

在现代作家中,郁达夫为杭州写下的文字最多,体裁最丰富,对杭州方方面面的事情展现得最为全面和生动。如果谁要通过现代文学角度观察杭州的人、杭州的风俗或杭州的自然景观,只要把郁达夫涉及杭州的散文、小说、日记、诗、自传找出来通读,相信一定不会令其失望。

散文《杭州》可以看作是郁达夫写杭州的总纲,依次写了杭州人、杭州的风俗和山水,着眼点往往不同寻常,总给人很强烈的撞击感。比如说到杭州人个性的一段:“意志的薄弱,议论的纷纭;外强中干,喜撑场面;小事机警,大事糊涂;以文雅自夸,以清高自命;只解欢娱,不知振作等等,就是现在的杭州人的特性。这些,虽然是中国一般人的通病,但是看来看去,我总觉得以杭州人为尤甚。所以由外乡人说来,每以为杭州人是最狡猾的人,狡猾得比上海滩上的滑人还要厉害。但其实呢,杭州人只晓得占一点眼前的小利小名,暗中在吃大亏,可是不顾到的。等到大亏吃了,杭州人还要自以为是,自命为直,无以名之,名之曰‘杭铁头’以自慰自欺。”凡事总有两面性,相信今日之杭州人读过这段当不会误解郁达夫的本意吧?

又譬如说到杭州的景致,这篇散文里也有一段说:“若要在西湖近处看山的话,那你非要上留下向西向南再走二三十里路不行。从余杭的小和山走到了午潮山顶,你向四面一看,就有点可以看出浙西山脉的大势来了。天晴的时候,西北你能够看得见天目,南面脚下的横流一线,东下海门,就是钱塘江的出口,龛赭二山,小得来像天文镜里的游星。若嫌时间太费,脚力不继的话,那至少你也该坐车下江干,过范村,上五云山头去看看隔岸的越山,与钱塘江上游的不断的峰峦。况且五云山足,西下是云栖,竹木清幽;地方实在还可以。从五云山向北若沿郎当岭而下天竺,在岭脊你就可以看到西岭下梅家坞的别有天地,与东岭下西湖全面的镜样的湖光。”视角的独特,使我们不能不佩服郁达夫眼光的超前。因为民国时期文人说杭州,总难脱出狭窄的西湖、灵隐、天竺的小范围,郁达夫的视野却更像在飞机上俯瞰,看到的也更接近二十一世纪的大杭州版图。当然,就小处说,他也有自己的判断:“若要再近一点,来玩西湖,我觉得南山终胜于北山,凤凰山胜果寺的荒凉远大,比起灵隐、葛岭来,终觉回味要浓厚一点。”在小说《瓢儿和尚》里,他就把背景设定在一般人不注意的凤凰山南腋的胜果寺里,虚构了一个富有现代传奇色彩的新西湖佳话。

至于那带着一股淡淡桂花香味的《迟桂花》,怕是更为众人耳熟能详了吧?

年4月17日,杭州午山。

□子张本名张欣,教授,学者。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教学与研究,著有《新诗与新诗学》《一些书一些人》《清谷书荫》《入浙随缘录》及诗集《此刻》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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