富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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乃粒江花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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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从哪里来?

“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”,唐朝诗人李绅的《悯农》是我们自小必背的诗词,让我们懂得农民的辛苦,珍惜每一粒粮食。人类赖以生存的“粒粒”从何而来呢?蔡京的孙子们说是从石臼里舂出来的,从席子里舀出来的……别说孩子们不知,成人们也少有知晓,记得有篇寓言《米从哪里来》,那位富翁听到儿子说米是从米缸里取来的,立马纠正道:米是从田里取来的……

米从哪里来?或许可从本期名家特稿、鲁奖作家陆春祥的新作《乃粒》中找到答案。种子入仓、撒播、鸟灾、成活、虫灾、“鬼火”烧禾、水灾、狂风阴雨,据说一粒稻谷从种子开始,要经历八道灾难才能成长为一粒大米。这里的关键是种子,“中国人的饭碗,要牢牢端在自己手里”,也取决于优质稻品种的培育,在《乃粒》中,我们看到“一天看不见谷粒就有重重失落感”的水稻院士胡培松的坚持和执着,看到一代代水稻科学家为中国人饭碗所付出的汗水与努力。陆春祥说,一粒种子,虽矫健轻盈,却沉重无比,映射出人与自然数万年搏斗的智慧。读了胡培松的成长故事,我想,他不也是一粒种子,在这片土地上,如播种希望、生长,结出理想的果实来。(周璐)

陆春祥,笔名陆布衣等,一级作家。已出版散文随笔集《病了的字母》《字字锦》《乐腔》《笔记的笔记》《连山》《而已》《袖中锦》《九万里风》《天地放翁—陆游传》《云中锦》等三十余部。曾获鲁迅文学奖、北京文学奖等奖项。

为良种而生

数年前,浦江上山遗址博物馆中,我看着那一粒被称为世界稻之源头的万年炭化稻米,一时生出无限想象与感慨。这粒稻米,已从野生稻开始成为驯化稻,而人类将野生稻集中种植,其间又需付出多少的艰难。从彼时至今天,为了一粒米,为了能收获一粒稻,人类与自然博弈了万年。

蔡京有一天问他的孙子们:你们整天只知道吃饭,谁知道米是从哪里来的吗?一孙子答:米是从石臼里舂出来的。另一孙子立即更正:不对,我看见米是从席子里舀出来的。当时京师运米,都是用席子做成的袋装着的。那是官宦人家的孩子,不能比,但即使平民家,即便现在农村长大的孩子,他们对稻作虽不陌生,但未必清楚米是怎么来的。幼儿园的孩子甚至会说,米是从商店里买来的。

不知道米从哪里来,似乎是小问题,但我以为也是一种能力的缺失,一种人类自我更新能力的缺失。

我插过秧、种过田、割过稻,对于米,对于稻,似乎有万千的话要说,自以为了解了不少,可我面对胡培松,竟然有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,他倒随和,满肚子学问,却自嘲为牛背上的少年,他选择农业,选择水稻,就是他的宿命。有秧插就有收获,有好秧插就有好收获。胡培松对我说,他一天看不见谷粒,就有重重的失落感,水稻与种子就是他的至亲爱人!这与我之前写中通创始人赖梅松的《欢喜树》一样,赖梅松也说,他见到树就有一种莫名的喜欢,喜欢成痴迷,就是这种痴迷,才成就了他们的今天,或者说,这是他们走得远阔的最主要动力。

院士表面荣光,可我知道,胡培松却是大田里晒出来的,每年最闷热的季节,尤其是水稻抽穗时节,他都会去海南制种基地,热田里一蹲一站就是半天,衬衣一天要换好几次。写这篇小文时,我试着打了胡培松电话,他说刚从海南回来,过段时间选种还要再去。

今年,胡培松刚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,去年又开始承担两个全国性重大项目的研究任务。一粒种子,虽矫健轻盈,却沉重无比,映射出人与自然数万年搏斗的智慧。我知道,他的新任务,一定又是为了良种,他就是为良种而生的。

乃粒

题记

《尚书》有言:“蒸民乃粒,万邦作乂(yì)”。意思是讲,百姓有了谷物,天下就会安宁。这八个字的前提为,大禹已经将洪水制服,禹也将华夏九州划定妥,那个农业神后稷呢,则教民稼穑,种五谷以养万民,居无定所的采集游猎生活遂结束,天下于是太平。

民以食为天,几千年来,“乃粒”就成了中国人饭碗中的秤砣。年,宋应星在其著名的农学及手工业生产著作《天工开物》中,首篇就是《乃粒》,并将其明确指定为谷物:人类自身并不能长久生存,人类能活下去是因为人能种植五谷养活自己,而五谷呢,也并不能自己生长,要靠人类去种植。

乃粒,人类的生存之母。

这里,我将“乃粒”看成五谷之首的一粒水稻种子。

一粒种子,万千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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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丑腊月初五,上午10时。

富阳皇天畈。

中国水稻研究所。

二楼,“水稻院士”胡培松办公室。

窗外密密的水杉,挤挤挨挨,紧接着的是空旷的平畴,数千亩,城市中心还有这么一大片田野,有点奢侈,但水稻研究的文章,需要大地的有力证明。冬季的田野,寂静无物,不过,短暂的歇息显然是为了来年更加旺盛地生长。

胡培松很耐心地向我解释他的育种工作。

杂交亲本都是几十年间陆续保存下来的水稻资源。要成为杂交亲本,有几个必须的条件:品质好、长相好、抗性好,因为它们要担当起父母亲的责任。

人工杂交水稻,简单地说,就是以A为母本,再选择不同的种子B、C、D一直到Z与其杂交,让它们作充分的基因交流,从而舍弃和改造不利基因,聚合有利基因,培育出需要的良种。

我们将镜头推近:春播一粒F0杂交种,经过四个多月的跌打滚爬,待收获时,广阔田野上,十几株的稻穗,沉甸甸地俯向大地做思考状,每穗大约有粒,也就是说,杂种的繁殖能力是很强的,不说万颗籽,千粒却是常态。杂种第一代,专家称它是F1代,这一代,不分离。

待时间将“二世”们(F2)打造得沉甸甸时,专家们会盯着每一颗稻子筛选,看表形,长得合不合标准,他们的眼睛是扫描仪,百中选一,甚至千中选一万中选一,然后再拿回实验室,进行抗病、营养、口感鉴定,一次又一次分离,选好选优,好种子越选越少,越选越精。

从F3代开始,一直到F4、F5、F6代,甚至F7、F8代,都是小范围的试验,每年两季,或者三季,至少三年,大浪淘种后,优中选优进入小范围的品比试验,然后参加各级区域试验、生产试验,直到审定,市场推广。

胡培松告诉我,一粒良种,从选种到推广,至少需要六到八年时间,他这三十年,一直在做一件事,就是研究培育好吃的大米,用专业术语可以这样表述:水稻(籼稻)的品质遗传改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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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都是分水中学校友,但我是文科复读生,胡培松理科应届也没有考上,且我比他早两年考出,我们在学校没有交集,但对分水中学的四合院都有深刻的印象。

四合院有太多的记忆,它应该是学校的精神核心所在,几乎所有的好老师都在那上过课,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会经常去四合院。周末的时候,我从学校往百江回家,胡培松从学校往印渚回家,都是十几里路,或者结伴走路,或者追着拖拉机强行搭车(上车与下车都是技术活,新手极度危险)。次日,我从百江往分水回学校,胡培松从印渚往分水回学校,带着大米与霉干菜,我们为的都是同一个目标,考上大学!

那时吃的饭,还记得起什么味道吗?我们两人都笑了,温饱就已经不错了,我们这个年纪,虽没有饿肚子的经历,但小时候番薯丝掺饭还是经常要吃的,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,中国农村,水稻的产量不高,袁隆平还在苦苦地试验他的杂交水稻,许多地方依然保留着农耕时代极浓郁的气息,吃饱饭为第一要务,谁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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